刘永霞
武侠小说可能是经久不衰的流行。最近重读了著名作家马步升的《哈一刀》,又唤醒了我曾经对武侠小说的“狂热”。十五年前,马步升的短篇小说《哈一刀》搅动了文坛的江湖,那情景真可谓是“一石激起千层浪”。一时间,或转载,或评论,很快便将马步升推向了风口浪尖。那时候产生的一大批崇拜马步升的少年,如今都已步入了金黄的中年。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少年,可惜,我之后的人生走向了哲学与史学的道路,因而多年来我都只能远远地眺望“文学”,一直没能靠得太近。有人可能要说,都十五年过去了,怎么又提起往事旧作?我可以肯定真诚地回答:“往事需要再提,历史必须重温”,这是小说的主旨与魅力使然。《哈一刀》虽是武侠小说,但是,它所包含的深刻的、内在的精神主旨,还需要我们用心地品味。
《哈一刀》写得是民国期间的刀客“哈一刀”的刀剑生涯,“刀客”其实就是杀手。民国期间,“刀客”为什么突然多了起来呢?因为民国是乱世。乱世的富人关心保“财”,穷人关心保“饭”,但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,最关心的仍是保“命”。“哈一刀”是刀客里名头最大的,他因为能一刀毙命,便得了“哈一刀”的名号。但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,所谓“盗亦有道”,刀客只管要命,并不劫财劫色。可这个规矩被马五破了,而马五是“哈一刀”未成名前名头最响、武功最好的刀客。于是,“哈一刀”决定向马五挑战。如果挑战成功,他“哈一刀”不仅会成为“刀客”的领袖,而且还会重拾刀客的颜面与“道义”。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,于是,“哈一刀”在千般追寻后,终于在沙漠的一块绿洲里找着了马五。最后,当然是“哈一刀”解决了马五,但他用了两刀,这与他的誓言违背。于是,他践行了诺言,自愿为马五的女人和孩子当起了仆人。这就是小说的梗概。阅读之后,我们也许会崇拜一个横行大漠“侠客”,也许会迷恋漫漫的大漠风情,也许会感叹乱世的人情悲凉,可能会有很多也许。但我在这里重点要说的是《哈一刀》的三点殊绝之处。哪三点呢?其一,乱世存道义;其二,“信誉大于天”;其三,大漠风情美。要体会这些,还需读者们耐心地和我一起精读原著。
一、乱世存道义
《哈一刀》的背景是民国的乱世。在不少人的印象里,“乱世”就是什么都乱了,但真的是什么都乱了吗?我觉得并非如此。我们读中国历史,会有中国人经历了诸乱、受了大罪的感觉。这是事实,但我们需要首先搞清楚的是,“乱”从何而来?《哈一刀》里为我们揭示了民国的乱世情景与缘由:
民国年间,西北地区刀客突然多了起来。
……
刀客为何在民国年间多了起来呢?清朝末年,西北有过几十年的变乱,往日有嫌隙的,或见财起意的,等等原有,趁着社会的无序,你杀我,我杀你,若干年下来,你吃了亏,我占了便宜,大乱结束了,仇恨却越结越深。现在都做良民了,总不能再去公开地刀来剑往。但有些人并不打算轻易地放弃寻仇,浪迹江湖的散兵游勇就找到了新的用武之地。有些豪富人家或商队,并不想再生是非,便雇用一个或几个名头较大的刀客,在庄院门楼上,或商队领头驼的背上,插一面三角形绿旗,写上刀客的名字或特殊标记,如此,名头不大、本事欠佳的刀客便见旗退避了。大量的刀客却是为主家临时雇用,双方先定好寻仇对象,刀客若觉得力能胜任,便谈定价钱,雇主先付一半定金,待刀客行事成功,再付全酬。刀客在接受定金之后,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。一要保证行动成功,二是自家的生死命运与雇主无关,三是出现任何问题,比如被官府缉获,不能出卖雇主。一个刀客应了事而不尽责,或干了有损行业声誉的事情,这碗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了,他的那颗头也肯定保不住了,其他刀客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找见他,将头从他的肩膀上卸下来才算完事。
我们从中可以看出,民国之“乱”是延续了的清末之乱。那清末是怎么“乱”起来的呢?当然首先是从上层乱起来的。先不谈哪个朝代,假若我们纵观乱局,会发现“乱世”都有这些共同点:其一,奸人当道,结党营私,排除异己;其二,罔顾法度,权钱至上;其三,贫富悬殊,奢靡盛行,“朱门酒肉”与“路边冻骨”共存,等等。之所以会这样,是因为社会上层首先就“乱”了。但乱世就没有任何道德吗?乱世就丧失了所有道义吗?并非如此。在《哈一刀》所描写的乱世里,正是由这样的一类刀客,承负起了一个社会的“道义”。在这个乱世里,贫富极端分化,富人有钱,就想请人保护他和他的财产。穷人没钱,为了口饭,就做起了“刀客”,在刀尖上讨生活。但“行有行规”,刀客们遵守规矩,他们很少有人坏了规矩,除非他想退出这行。这个“规矩”就是刀客这一行的“道义”,即“刀客在接受定金之后,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。一要保证行动成功,二是自家的生死命运与雇主无关,三是出现任何问题,比如被官府缉获,不能出卖雇主。”如果我们仔细分析这些行规,就会发现它们与我们这个社会的“大道义”完全相符。为什么这样说呢?首先,追求成功是我们每一行的共同目标。其次,不管结局如何,都不攀扯别人。换句话说,就算“损己利人”,自己也认了。这便是这一行的操守。乍看起来,很江湖气;仔细想来,非德高者不能胜任。因为在日常生活中,我们经常见到的现象是共享成功易,自个吃苦难。比如有几个人共同谋划一件事情,那么,我们要问,事败后能“守口如瓶”者又会有几人呢?但假若我们委托了像“哈一刀”这样的刀客办事,无论成败与否,我们起码可以不用担心自己受到牵连。
那“刀客”的“道义”感从何而来呢?我认为是从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来,从传统教育中来。作者虽然没有交代,但我们可以想象与推测。像“哈一刀”这样的刀客,在早年学艺时,肯定会跟着一位师傅。毫无疑问,他从师傅那里最先学到的就是职业道德。中国人所谓的“三百六十行”,那可是行行有操守,行行出状元。我想每一行最基本的品性与道德,应首推“吃苦”与“诚信”吧。若非如此,“哈一刀”也不可能学到高超的功夫。
很多人都会叫骂乱世里没有道德,那道德真的沦丧了吗?道义完全消失了吗?答案当然是否定的。无论是乱世还是治世,道德从来不会消失,道义也不会完全沦丧。那问题的关键在哪里?关键就在于道德或是道义由什么人来承载。我的回答是:“道义”当然不是由上层阶级,或是王公贵族,或是士大夫来承载,而是由普通行业的大多数劳作者来承载。“哈一刀”就是那个乱世里社会“道义”的承载者。我这样回答并不是否认乱世的士大夫阶层没有道德,而是指出他们不是主要的实践者。而他们不是实践者与他们能否“独善其身”是两码事。不少士人还是能够“独善其身”,但也仅仅是“其身”而已。这是为什么呢?我就举个大家都熟悉的《三国演义》的例子。大家都知道东汉末年是乱世,而祸乱的根源主要来自于灵帝与桓帝。当一个皇帝只爱听谗言,只重吃喝玩乐等享乐时,离大祸就不远了。皇帝授予奸人重权,这时正直的人就会受到排挤和迫害。他们如果采用刚的手段,那会招致灭身;如果采用柔的手段,就只好隐遁山林。他们至多做到保命,又安能“济天下”呢?这就是天下大乱前的征兆。大乱之后,受害最深的还是社会中下层人,这类人由于实在忍无可忍便会奋起反抗。我们在《三国演义》里看到,刘备是个“织席贩屦”的小手工业者,但他几乎被塑造成了“仁义”的化身。刘备和关张“桃园三结义”后,屡立战功但不被朝廷重视,后来又遭督由索贿,忍无可忍之后便挂印辞官而去。那世食汉禄的士大夫们又在干什么呢?当然,他们并不是全无道德的人,他们中也有不少人奋起反抗,但大多以被害或被逐收局。还有如司徒王允这样懂得审时度势的人,虽然耗尽心思、鼻涕眼泪地策划了除掉董卓的美人计与连环计,但最终仍是挽回不了东汉王朝的倾塌。所谓“乱世出英雄”,“英雄”都是被逼出来的,这个时代就出了很多如“刘关张”这样的英雄。
我们再回到“哈一刀”。“哈一刀”是社会下层人,为了活命,为了有口饭吃而干了“刀客”这一行。那也许有人要问,干嘛要干这一行呢?我想提醒大家,不要忘了“哈一刀”生活在乱世。乱世里穷人家的不怎么识字读书的孩子能干什么呢?身子骨弱些的,给富人家当个伙计和账房之类的;身子骨强的,练个武给富人家当个护院、保镖什么的,难道还能有些许别的出路吗?但是,干哪行都是要讲规矩的。守规矩才有可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和美名。“哈一刀”就是守规矩的“刀客”、杰出的“刀客”,是“刀客”中的领袖。他为了遵守规矩,恪守诺言,最后连性命都搭上了。但他是带着微笑死去的,他的内心是充实的、满足的和快乐的。
二、信誉大于天
我刚谈到了“哈一刀”的死。这样一个英雄,“刀客”行里的“状元”,到底是怎么死的呢?我们很好奇,那么,先来读读作者的描写:
突然,他听到一个声音,好像来自遥远,好像来自天上,而分明的又在耳畔。这不就是他日思夜梦的声音吗?他侧耳倾心捕捉这个声音,他的全部精神都被这个声音攫取了,一时忘了两只石锤带着巨大的惯性力量正在绕身旋转。双锤顿然后继无力,急剧收缩,向他卷来,一颗撞在了胸腔,一颗砸在了后背,双锤呼应,哈一刀雄厚的上半身立即成为一张薄饼。他轰然倒地的当儿,到底还是捕捉到了那个声音:
“哈兄弟,回屋休息吧。”
在人生最后一眼看世界时,他看见马五女人上身穿了一件红肚兜,下身穿了一条红短裤,在惨白的月光下,其红如血,其白如雪。哈一刀张开嘴想说一句话,可胸膛如被利刃捅破的皮球,真气一泻无余,终究未能说出话来。在他行将闭合眼睛时,他从马五女人的眼神里发现她已明白了他要说的话。
第二天,马五女人领着三个孩子为哈一刀送葬时,大儿子盯着哈一刀喜气洋洋的脸说:“娘,哈叔叔为啥这样高兴?”
“哈一刀”就是这样死的。乍看起来,这种死法有点傻,但我们若是知道了事件的前因后果,我们便不会认为他“傻”了。“哈一刀”取人性命只用一刀,他曾扬言说:“哈一刀什么时候杀人用了第二刀,他心甘情愿为死者家属做一辈子牛马。”最终,他也是因为这个誓言而丧了命。因为他在挑战马五时用了两刀,这的确违背了他的誓言。
那么,接下来最重要的是,“他到底会不会践行‘誓言’”?事实证明,他履行了誓言,但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小说描写了“哈一刀”在用两刀解决了马五后,就恳求马五的女人让他留下来给她们家做仆人,下面是他们两人的对话:
回到庄院,哈一刀跪在女人面前,说:“大嫂,收留我吧,从今往后,你是为我的主人,我是你的奴才。”
那女人愣了半天,决然说:“你走吧,我孩子长大会来找你的。”
哈一刀说:“我不能说话不算数,我叫哈一刀,今天我用了第二刀。”
渐趋稀薄的阳光洒下来,女人两眼尽是空茫。失了一会儿神,她叹息道:“你还是走吧,哎,你们这些人,命。”
“我不能走!”哈一刀站了起来。
“你用了第二刀,你不说,别人不会知道的。”女人说。
“可是我知道!”哈一刀说。
马五的女人同意了“哈一刀”的恳求。“哈一刀”就这样给她们家当起了仆人,挑起了马五曾经挑过的重担。“哈一刀”就是因为自己曾经的一句誓言,放弃了当刀客领袖的锦绣前程而甘愿为奴。在现代人眼里,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。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嘛,何必当真呢?可中国的古人不会这么想,儒者不会这么想,守信用的人都不会这么想。孔子认为“言行”对一个君子是生死攸关的大事,他在《易传•系辞上》里这样讲:“君子居其室,出其言善,则千里之外应之,况其迩者乎?居其室,出其言不善,则千里之外违之,况其迩者乎?言出乎身,加乎民。行发乎迩, 见乎远。言行,君子之枢机。枢机之发,荣辱之主也。言行,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,可不慎乎?”孔子将“言行”上升到“君子之枢机”与“荣辱之主”的高度,可见,儒家从来就是提倡“言行一致”的学派。孔子的“言”“行”之旨,都指向了培养合格的“君子”,即“官人”的候选人。可孔子的这套学说却深深地烙在了普通中国人的心里,并成为了大多数中国人永远的品格定位。“哈一刀”是个刀客,可他恰恰就是承继了圣人之学的“刀客”。也许没有人教他读书识字,但这并不影响他从师傅那里得到传承。读书并不是培养“品性”的唯一载体。在古人眼里,“言传身教”是更有力的载体。
“诺言”体现了“信誉”。如果我们这个社会的大多数人都说话不算数,而没有一点信誉的话,那我们的社会肯定会失序,会混乱。这种品性也体现出了人之所以为“人”的光辉特质。《哈一刀》的主题,已经触及到了“人性”的深层问题,这让我们不得不佩服作者的思想深度。
三、大漠风情美
马步升的很多小说都是描写中国西部风情的,《哈一刀》也不例外。《哈一刀》里用了不少笔墨来展现中国西部的无尽魅力,如以下描写:
日出日落,月缺月圆,驿路万里,无边风沙,六年光阴,哈一刀访遍了西北的豪门大宅,马五还是黄鹤渺然。
……
在一个阳光可以晒死人的午后,哈一刀找着了这片绿洲。四周是横绝天地的流沙,一块洼地渗出一股泉水,几十亩沙地得到泉水灌溉,白杨冲天,葡萄溢香,一片空地上堆放着刚刚收割的小麦。白杨树下有一座庄院,泥巴砌房,树枝结篱,鸡鸣马叫,好不祥和。
……
又是一季葡萄香。那一夜,天很高、很空,月亮很圆、很低、很饱满,像踮起脚就能够着似的。哈一刀光着膀子,忘情地抡起了双锤。汗水喷涌而出,他索性脱掉长裤,又脱掉内裤和鞋子,全裸着。天地间只有我,只有使双锤的哈一刀,月亮为我喝彩,清风为我击节赞赏。石锤与他的身心融为一体,就像使唤自己的双拳一样得心应手。
“驿路万里,无边风沙”,让我们体会到了苍茫与旷美俱有的大漠风情。如果你心里将尘世装得太满,漫漫黄沙会让你卸下担子;如果你心里本来很空,无边风沙会让你变得更空。直至你空得如一粒沙尘,那时你也许会猛然醒悟,会蓦然充实起来。这就是景物的魔力,大自然的法力,谁也无法逃脱。“无边风沙”有一种迷漫、空旷、孤独的美,这些魅力也汇聚到了“哈一刀”的身上。作者通过对景物的反衬描写,使读者更能接近小说人物的内心深处。
当然,沙漠不光是有苍茫之美,沙漠里也有绿洲,也有生命的蠢蠢欲动。“白杨冲天,葡萄溢香”,马步升将沙漠绿洲写得生机无限。我们知道有绿植的地方就有生命,就有希望,生命就是大自然的恩赐,我们无限感恩!“又是一季葡萄香。那一夜,天很高、很空,月亮很圆、很低、很饱满,像踮起脚就能够着似的。”清风、明月是我们永远的梦想家园,我经常相信,一个能被美景真正打动的人可能不会太坏。我们纵然是身在江湖,万般无奈,但行为总是自己的选择。选择了就要承担责任。这就如同“哈一刀”的选择与承受。他无悔无怨地做了仆人,最终还带着幸福的笑容离开了人世。我想问的是:“这是不是成功的人生呢”?应该是。一个人无愧于“道义”,无愧于自己,无愧于别人地终结了一生,怎能说是不成功呢?“成功”无非有内外两个尺度,对此都能达标的人,当然是“成功”了。显然,我们对《哈一刀》可能会有无限的感慨可发,见仁见智,各抒情怀而已。
重读《哈一刀》,仍然有荡气回肠、正气凛然的感觉。马步升的很多小说都有这个特点。我有时候在想,无论从主题,还是场景描写、情节构思,抑或是叙事技巧来说,马步升的不少小说都非常适合拍成影视剧。就拿2015年的电视剧《琅琊榜》来说(由海宴的同名小说《琅琊榜》改编),它之所以取得了内地年度收视率第一的成绩,我认为主要由这几个因素决定:其一,小说主题:平冤昭雪,匡扶正义;其二,情节设置:奇巧迷离,吊人胃口;其三,团队协作:团结一心,本色出演。一经比较,我发现马步升的《哈一刀》也具有类似的特点。而更令人兴奋的是,甘肃省作家刘子已经将《哈一刀》改编为同名影视剧本“《哈一刀》”了。
刘子在忠实马步升原著的基础上,将《哈一刀》的内容进行了扩充与改编,已经写完了二万三千多字数的电影剧本。刘子的特色在于:他将《哈一刀》的历史背景具体化为“武昌革命”时期,并增加了“哈一刀”的若干亲人。其情节是以“哈一刀”的弟弟张宗海参加革命策反活动为开头而展开的。“哈一刀”失散多年的弟弟是坚定的“革命党人”,他参与了“倒袁活动”。正当他陷入极度危险时,他的哥哥“哈一刀”出现并救了他,两人得以相认并约定了一起投奔“革命军”的时间。但是,偏偏造化弄人,“哈一刀”为了寻找马五而误了与其弟之约。接下来的情节,基本与马步升的《哈一刀》原著吻合,但结局不同。刘子的剧本在“哈一刀”死后,又续写了由“哈一刀”抚养的马五的儿子马元虎的人生。马元虎长大后参加了“革命军”,他凭着一张照片,终于和“哈一刀”的弟弟张宗海相认了。剧本至此结尾。刘子的剧本,不仅增加了“哈一刀”的身世背景与成长环境等等的新内容,而且还加入了“革命”与“爱国”的元素。可以说,这样改编,也符合了我们时代的主旋律要求。
马步升的《哈一刀》本身是一部优秀的短篇小说,再加上刘子的倾情改编,便更加的优美生动!好的影视剧不仅是思想的盛宴,而且还是视觉的盛宴。期望马步升能有更多的“盛宴”供我们享用!所以,我要说的是,马步升的旧作有必要再提,而且还要一提再提!
(《北斗》2018年第1期)